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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宁:阅读完毕,您会发现这是一篇假的「短篇大师课」。
故事大概在说:暴风雨来临,但你会发现,这一切没有相像的那么糟。
阅读时间:10分钟
阅读场景:发廊,凯文老师的座椅上
沙巴*曹与他的金胡子
一
作为沙漠*团驻守火鸟镇的最高长官,沙巴*曹用他的豪迈和慷慨获得了小镇所有人的爱戴。
每一天,当沙巴*曹巡视在这条已经巡视过千百回的长街上时,他会一边颔首,对那些向他热情招呼的小镇居民报以微笑,一边微微仰着头,让他的那副好胡子晒饱阳光。
是的,沙巴*曹最引以为傲的,除了他那个可爱的女儿,就是这一蓬茂盛的金胡子了。
这是一丛多么美丽的胡子啊!
那一根根色泽纯粹的长须,像上好的烟丝;柔顺而明亮的光泽,像来自东方国度的最好的丝绸。尤其是经过阳光熨烫之后,几乎会使人产生这样一种错觉:这可是一丛能在夜里发光的胡子。
所以镇上的人都说,瞧,沙巴*曹的胡子比莴苣公主的长发还要美丽。
可现在沙巴*曹的心情一点也不美丽。他站在镜子面前,目瞪口呆。
“我的天!这究竟是哪个魔*干的!”
沙巴*曹摸着他那如同刚割过韭菜的下颌,痛心疾首!怒不可遏!
一觉醒来,他发现自己那一把值得让诗人去赞美的胡子,居然不翼而飞!
“究竟是谁?究竟是谁!难道是前几天抓起来的那个流贼?不不不,他没那个本事!”
沙巴*曹来回踱步,皮靴踩在结实的红杉地板上,发出“噔噔噔”的响声,地板缝隙间,弹出星星点点的灰尘。
二
咚咚咚——就在这时,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。
沙巴*曹顿住脚下的动作,胸中的怒火立即化作一种浓烈的忧虑——可不能让邻居和士兵看到自己这个样子!
不能开门!
“可究竟是谁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敲门?”
沙巴*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种可能:门口或许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神秘的包裹,里面放着自己那副独一无二的胡子——这是那个杀千刀的魔*的挑衅!
沙巴*曹深吸口气,保险起见,他拿起一张薄毯,裹在自己身上,只露出那张因愤怒和担忧而显得苍白的脸。
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,犹豫了一下,打开了门。
原来是隔壁的莉夫人。
莉夫人看到用毯子裹住全身的沙巴*曹,明显怔了一下。
“……沙巴先生,您没事吧?”
沙巴*曹干咳了一下,道:“唔……我没事,嗯,受了风寒而已。”
“哦,怪不得你脸色很苍白,”莉夫人相信了他的话,关心的说:“沙巴先生可要注意身体啊。”
“好的,好的,”沙巴*曹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便问道:“莉夫人,您有什么事吗?”
“哦,是这样,”莉夫人的脸红了一下,似乎有些犹豫,小声说:“今天是卡特十二岁的生日,您知道的,十二岁的生日对孩子来说尤其重要……这几年承蒙您的关照,卡特也非常喜欢您,所以,我想要邀请您……做卡特的福音,可以吗?”
顾名思义,福音就是可以带来祝福与希望的人。每个小孩十二岁生日那年,家里人都要在附近邀请一位德高望重、令人信服的长辈,作为孩子的福音,祈望孩子可以平安幸福的长大。这是小镇的风俗。
当然,对于被邀请的福音本身来说,这也是一件尊崇与荣耀的事,从来不会有人拒绝这种邀请。
可是——沙巴*曹不得不犹豫。
平心而论,如果没有这个意外,他十分乐意以福音的身份,出现在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的生日晚宴上。他应当拍着卡特因为白血病而掉光了头发的脑袋瓜子,大笑着鼓励他:“嘿!小子,不论是疾病还是敌*,男子汉永不言败!”当然——顺便炫耀一下他无与伦比的大胡子。
可他已经没有胡子了,有个杀千刀的魔*,在他睡梦中割光了他的胡子。
“沙巴先生?”
“啊?”
莉夫人的轻唤把沙巴*曹从思考中拉了回来,他看着莉夫人有些憔悴的脸,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好的,我会去的。”
“真的吗?太好了!卡特一定会高兴疯的。”莉夫人的脸激动的通红,她连忙鞠躬,欢喜的说:“那今天晚上,我们全家就恭候您的到来了。”
沙巴*曹简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,他也不知道,自己怎么就*使神差的应了下来。看着莉夫人离去的背影,那轻快了许多的步伐仿佛踩在他的心坎上,让他惴惴不安。哪怕是第一次上战场时,他也没有此刻这么紧张。
“唉,算了,没了胡子,男子汉也得永不言败!”
沙巴*曹关上门,叹了口气,往卧室走去。纸里包不住火,他现在需要好好想一想,晚上怎么应付大家的吃惊与疑问。
“嫌天气太热?嫌梳理起来太麻烦?还是给琪琪——他的宝贝女儿做饭时溅上了火星,燃掉了?”
唉……不管怎么说,他引以为傲的大胡子终归是没了。
就在这时,突然一阵“咔嚓咔嚓”的声音自卫生间里传了出来。
难道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偷胡子贼?!
他几个大步跨到卫生间门口,正作势要冲进去——
“古蒂,你说卡特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啊?”
卫生间里,原来是自己刚刚八岁的女儿琪琪。沙巴*曹止住自己的动作,摇了摇头,转身走了回去。他的精神几乎要被胡子的事情折磨到奔溃了,简直是草木皆兵。
“汪汪!”卫生间里响起了古蒂的回应,它是琪琪的宠物狗。
琪琪和卡特是很要好的朋友,女儿应该在为他今晚的生日宴会准备礼物吧。沙巴*曹这样想。
三
沙巴*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,似乎就在他陷在沙发里苦想的当头,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。夜晚,如期而临。
隔壁莉夫人家欢愉的氛围已经开始,女儿也早就跑去找卡特玩。那些热闹的音乐,穿过两家不足四十英尺的间隔,透过墙壁,全部钻进了沙巴*曹的耳朵里。
沙巴*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,叹了口气,旋即站起身来。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,走进了卫生间。望着镜子里那张没了大胡子显得有些陌生的脸,沙巴*曹又叹了口气。然后,开始用他的袖珍*刀修剪杂乱无章的疵须。
他换上只有授勋时才穿的礼仪*装,打上笔挺的领带,最后再照了次镜子。
沙巴*曹径直推开门去,穿过种满矢车菊的自家小院,穿过路灯下树影婆娑的小道,穿过莉夫人家画着猫头鹰头像的栅栏门,一步跨进灯火通明的莉夫人家。
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立即安静了下来。吃蛋糕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刀叉;喝酒的人停下了手里的高脚杯;攀谈的人停住了脸上的笑容。
整个画面,犹如时光静止一般。所有人,都保持着一个姿势:不可置信的瞪大他们的眼睛,盯住立在门口的沙巴*曹,准确的是,是他下巴上那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子。
原本热情的准备上前迎接贵客的莉夫人,仿佛被魔法定住了一样。
她的身子前倾,两只胳膊向沙巴*曹伸去,却又无论如何再不能向前一点。
即便在家做足了心理准备,此情此景,沙巴*曹还是感觉分外难堪。
所幸小孩子似乎天生不在意这种变化。琪琪和卡特钻出人群,拉着手向他跑来。
沙巴*曹笑了笑,伸手摸了摸乖女儿的头,然后微微俯下身子,揽住卡特的腰,一把把他抱了起来。
因为常年病痛的折磨,卡特虽然比琪琪大两岁,但身骨其实还要更轻些。抱起来一点也不费力。沙巴*曹就这样,一只手抱着卡特,一只手牵着琪琪,一步步穿过人群,走到客厅中心的站定。
这时莉夫人终于反应了过来,她连忙走到近前。
“沙巴先生,您——这是?”
沙巴*曹报以微笑。他深吸了口气,环视全场朗声道:“诚如大家所见,我,沙巴,我的胡子不见了。”
宴会诡异的安静瞬间被打破,并立即向另一个极端发展:全场炸开锅了一样,所有人都推着攘着向沙巴*曹挤来。
“您那犹如太阳一般美丽的胡子呢?!”
“天呐,那可是犹如太阳一般美丽的胡子!”
“太阳的胡子去哪里了!”
“天,我要休克了!”
……
“咳咳,大家冷静一下,”沙巴*曹勉强稳住身形,大声说道:“我要跟大家讲个有关胡子的故事!”
待到大家激动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,沙巴*曹清了清嗓子,尽量字斟句酌,道:“今天早上,我一觉醒来,发现胡子不知被哪里的小贼给偷走了,是的,就是这样。”
全场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。
这时,沙巴*曹感觉琪琪拉了拉他的手,他转过头,轻轻对女儿说:“琪琪,我知道你也难以置信,但这就是事实,你让爸爸把话讲完。”
沙巴*曹继续对大家说:“是的,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!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,失去最珍爱的东西,无异于灭顶之灾。”
沙巴*曹看向抱在怀中的卡特,认真盯住他的眼睛,问道:“卡特,你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,对吗?”
卡特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。
“不!不是这样——”沙巴*曹突然将声音提高一个度,“失去珍爱的东西固然令人难过,可若是因此再失去其它的东西,那就更得不偿失了。”
“今天,我绞尽脑汁,想了无数个办法去逃避这场宴会。仅仅是因为失去了胡子,我开始懦弱、恐惧,可这不是男子汉所为!”
“卡特,我失去了胡子,你失去了健康,我们都失去了对自己来说尤为重要的东西,但若是为此再失去快乐、勇气、执着,那才是糟糕透顶的事!”
“卡特,不论是疾病还是敌人,男子汉永不言败!”
沙巴*曹将卡特放回地上,摸着他的脑袋说:“这就是我在你十二岁生日上,要对你所讲的福音,记住它吧。”
当沙巴*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,不管是卡特、莉夫人,还是全场的宾客,无一不热泪盈眶。大家纷纷为沙巴*曹鼓起了掌。
这时,琪琪又拉了拉沙巴*曹的手。然后,女儿怯生生的声音压倒了所有人的掌声。
“爸爸,你的胡子,在我这里。”
所有人,包括沙巴*曹全都把头扭向琪琪,只见她从身后捧出一个装饰着彩虹纸的盒子,慢慢打开——
盒子里安安静静躺着的,正是沙巴*曹那副美丽的金胡子,只是已经被裁剪过了。
沙巴*曹哭笑不得。
“爸爸,你看,”琪琪指了指卡特的光秃秃的脑袋,“大家都有头发,只有卡特哥哥没有,所以我想送一顶头发给他,这样,就不会有人笑话卡特哥哥了。”
全场动容。
莉夫人哭成泪人,沙巴*曹眼眶也湿润了,他一把将琪琪揽进了怀里,温柔的说:“小天使啊,你不仅送了一份礼物给卡特,也把善良送回了人间啊。”
自那以后,每当卡特跑过长街时,阳光总会晒足他头顶的金头发。
镇上的人看见了,都说瞧,沙巴*曹的大胡子果然比莴苣姑娘的头发还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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