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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向群打小栀,张越在家吗?他怎么不接电话?
程栀乖巧地回:在的叔叔,他在洗澡。
行,他没有出去疯玩吧?
没有的。程栀说。
挂了电话,程栀打开朋友圈。
梁欣桐三分钟前发了条短视频,程栀点进去看,酒吧闪烁的灯光里,她看见了张越那张冷淡的侧脸。
他们毕业一年,学校里还总有人讨论,说梁学姐为了追求爱情,跟着校草一起上了厦大的国际班,平日里也总看见他们在一起玩。
程栀的同桌就是一个很八卦的人,上学的时候每天和小姐妹分享上一届校花校草的爱情故事,还问程栀作为张越邻居,有没有见他跟校花约过会。
因为她实在太平凡了,像路边一根不起眼的杂草。
程栀换了身短袖,拿上钥匙和雨伞离开家。
打车到梁欣桐定位的酒吧,程栀不知道原来进酒吧是要查身份证的,没带,也不是特别想进去。
于是她坐在公交站的休息椅上,等张越出来。
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三点,大雨如期而至。
张越似乎喝了很多酒,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变成了绯红色。
梁欣桐挨在他身边,娇声抱怨:怎么突然下雨了啊,信哥,你家酒吧有没有伞?
旁边的庄信也喝大了,手一挥,等着啊,我去给你们拿。
张越看了眼天,抬脚走进雨里。
梁欣桐在后面喊:诶!张越!下雨呢你去哪!
张越没理她,拦了辆酒吧门口的出租车,扬长而去。
没人注意到撑伞躲在后面的程栀。
她觉得有点冷,跟在张越后面也拦了辆出租。
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中山路。
这个点商铺全关了门,路上黑灯瞎火。
程栀付了钱下车,小跑追上前面的人。
张越个子很高,她要把手高高举起,雨伞才能遮住两个人的身体。
张越看见她,脸色终于有了变化。
变得更臭了。
你怎么在这?张越脚步停下来。
庄信家的酒吧估计卖的是假酒,他喝了总是头疼,看见程栀只会加重病症——
让他想到家里的各种区别对待。
程栀眨眨眼,说:我一直在酒吧门口等你。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,我来给你送伞。
张越并不领情。
滚开。他说,不用你假好心。
程栀抿唇,面色为难,在下雨。
滚。
程栀不动。
张越睨她一眼,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。
程栀站在原地,望着他黑沉沉的背影,黑色短袖已经被雨水淋湿。
她记得的,刚转学来厦门时,就听班上女生说校草脾气不好。
确实啊,这两年她深受其害。
程栀深吸一口气,再次跑到他身旁。
叔叔刚刚打电话回来了,我说你在家里。明天如果他问你,你不要说漏嘴了。
程栀跑回家时衣服已经全湿了。
她拿上睡衣,进了浴室。
浴室在大门边,洗头发的时候,她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冷水刺激得她身体微微发抖。
没人应,她就继续敲,直到门被从里面打开。
程栀看着他,轻声道:我洗好了,你快去洗吧,衣服丢在洗衣篮里,我明天帮你洗。
张越低头,看见她裸露出来的肩膀,那些恶言一下子堵在喉咙。
……两年了,他仍然不能适应家里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异性一起生活。
而且她还对生活中的那些尴尬一无察觉。
浴室里。
张越发现自己的脸比刚才还要热,打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。冷热交融,身体依然滚烫。
心里烦躁,双臂交叉从下往上脱了短袖,走到洗衣篮边,刚要扔进去,动作一顿。
蓝色的塑料洗衣篮里躺着一套少女白色内衣。
终于忍不住低低骂出声。
张向群为什么要和程芸结婚?
天光大亮。
张越终于醒了,宿醉的脑袋疼得欲裂。
他从床上坐起来,忽地一僵。
夜里的梦在晨间回潮。
这个梦直接奠定了他今天的心情基调。
烦躁。
又烦又躁。
他重新去浴室洗了个澡,出来时,手机的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十八分。
屋子里静悄悄的,有些反常。
他倒了一杯水喝,饥肠辘辘的肚子让他想起来究竟是哪里反常。
程栀今天怎么没做饭?
他侧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,红棕色的木门紧闭。
出门了?
莫名松了口气,张越来到厨房,冰箱里没有食物。
点个外卖吧。他掏出手机。
外卖半个小时后送达,一碗沙茶面,不加辣不加醋。
张越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塑料袋,低头,玄关里程栀的鞋还摆在边上。
半分钟后,他走到浴室里看了一眼,昨天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也原样摆在洗衣篮里。
张越终于愿意来程栀卧室看一眼。
他没有敲门,直接扭开门把。
狭小的卧室里,靠墙的小床上鼓起一个小包。
程栀还在睡觉。
张越转身离开。
肚子热起来,心情也没那么差了。
就是程栀还在睡觉这件事让他不爽。
电视里他喜欢的队伍罚进了一个球,比赛进入中场休息阶段。
张越站起身,第二次打开程栀的房门。
程栀。他叫。
没反应。
程栀。起床。
……
张越走进来,一把掀开了程栀的羽绒被。
来来回回这么大的动静,程栀依然侧身蜷缩在床上毫无醒来的迹象。
他弯下腰,用力推了推她的肩膀。
起床。
程栀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转为平躺在床上,要不是她红扑扑的脸,他差点以为她死了。
程栀!他用手掌拍了拍她的脸。
烫得他快速将手收回来。
她在发烧。
张越愣了一下,无措的手抓着她的被子掀开又盖上。
程栀!喂!醒醒!
没有听见她的回答,张越在原地转了个圈,看见她书桌上的手机,想起来。
别睡了程栀,醒醒!
程栀!
你妈回来了!程栀!
……
经过他的凌辱,程栀终于有了点意识。
爸爸……她小声地喊。
张越一怔。
程医院。
感冒加扁桃体发炎,直接烧到了四十度。
张越给她挂的急诊,缴费时发现病历卡身份证什么都没有带,最后只能回去取。
又折腾到晚上六点,程栀清醒。
爸爸……
张越坐在病床边,抿唇看着她喊她爸。
这么想你爹,为什么还要跟着程芸来厦门?
待在你那个小城市不好吗?
麻烦精。
谢谢你。
程栀看着病床桌上的面线糊,虚弱地对张越说。
……
这一回张越难得没呛声,不规矩地抱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长腿舒展,闭目休息。
不知道。冷冰冰的男声。
哦。程栀说,我饿了,你能帮我打开一下吗?
她露出一只插着针头的手。
张越解开塑料袋,再打开餐盒上的盖子。
吃。
谢谢。
程栀拿起一次性餐勺,舀了一勺喂进嘴里。面线已经有点冷了,还有点坨。
吃了两口,放下。
张越看她慢吞吞的样子,到最后还剩饭,皱起眉。
吃干净!
……程栀怯怯地看他一眼,手真的没有力气了。
发了烧的人软绵绵的。
张越烦躁,和她在一起就是屁事多。
他啧了一声,拿起勺子喂她。
谢谢。
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和他说谢谢了。
吊瓶里的药没剩多少,张越按了铃,护士过来拔针。
我们能走了吗?张越问护士。
行,明天还要再来打一针。待会去大厅取个药就能走了。
谢谢姐姐。程栀按着自己的棉签,朝护士道谢。
见她实在乖巧又懂事,护士朝她笑笑,转头对张越严厉地说:
做哥哥的要照顾好妹妹,怎么能让她淋雨呢?
张越皱起眉,嘴巴一张就是骂人的迹象。
程栀连忙抓住他的手,对护士说:
没有的,哥哥照顾得很好了,是我自己跑出去,给他添麻烦了。
哥哥照顾妹妹怎么能算是麻烦呢?
护士揉揉程栀的脑袋安慰,推车走了。
程栀还握着张越的手。
因为知道张越不喜欢,私底下程栀不会喊他哥哥。
张越努力散去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,故意臭着脸。
起来,回家了。
啊……听见她小小一声惊呼,出血了。
刚才在抓他手的时候把棉签掉了。
张越低头,你怎么这么笨!急轰轰地去护士站给她拿新棉签。
血止住了,程栀掀开被子,脚还没踩到地上,收住。
没鞋。
她抬眼无助地望着张越。
张越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。
救护车来的时候他火急火燎地就扛着人下楼了,别说鞋子,她连衣服都还是身上那套睡衣。
低头。
内衣也没穿。
……
两人对视半分钟,张越脸色一红,猛地脱了自己的卫衣。
穿上!穿了我背你回去。
他转过身,露出一个只穿着短袖的挺拔背影。
程栀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弯起眼。
——前几天张越单方面的冷战,算是结束了吧?
气氛像今晚海边的夜景一样和谐。
程栀趴在他宽阔的背上,下巴在他后脖颈蹭了蹭。
张越尾骨一麻,骂她:你乱蹭什么!
颈后皮肤马上感受到女孩说话时湿漉的气息。
对不起……我有点困。
……
回到家,张越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把她丢在沙发上。
动作太急,程栀脱力摔在沙发柔软的垫子里,睡裙爬到大腿。
张越匆匆撇开眼,逃也似的回了卧室。
程栀躺了一会儿,嗅着卫衣上沾染的淡淡烟味,沉默。
良久,她起身,回房间拿了新睡衣,进卧室洗澡。
洗澡前,她敲了敲张越的房门。
这回开了。
我先去洗澡了哦。
张越刚想说洗个澡报备什么,话到嘴边却是:你生病洗什么澡?
程栀说:出了汗,不舒服。
他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。
她……还穿着他的衣服。宽宽大大的,只有胸前的尺寸是刚好的。
忽然脸一红,爱洗就洗,谁管你!
砰的一声,门被关上。
……
程栀把头发扎在脑后,试了一下水温,这次用的温水。
脑袋依旧沉沉的,发烧的滋味很难受。
不过,也算有点小收获。
她微微露出一个笑,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。
直到浴室门的毛玻璃上出现一个影子。
程栀。张越敲门,你洗澡怎么洗这么久。
程栀在里面小声应:我马上就好了,如果你着急,可以用楼上的厕所。
张越没回答。
他才不会说自己是有点不放心才来喊她的。
程栀继续慢吞吞地穿衣,那个影子还在外面徘徊。
她眸光闪了闪,往地上挤了好几泵沐浴露,再打开花洒。
然后——
一声惊呼。
程栀?你又怎么了!
好像听见了呻吟。
程栀,你开门!
呜……我没锁。
张越扭开门把冲进来,花洒的水流喷溅,程栀浑身湿漉漉的,衣服贴着身子。
张越傻愣在原地,不知道该不该扶她。
痛……
程栀表情要哭了。
你怎么这么蠢!洗个澡也能摔!张越用叱责掩盖自己的慌乱,快速蹲下来扶起她。
身上没力气。程栀为自己解释。
张越挪开眼,不管了,先把她扶起来。
程栀撑着他的手慢慢站起,膝盖似乎摔青了。
她倒在他怀里。
张越没看见她的动作,手里下意识抓紧她。刚好掐上她的腰,男生把握不好力道,掐得她生疼。
唔……张越!程栀破天荒喊他的名。
张越转头,看见她瞪着自己。
你……轻点。程栀低下头说,先出去吧,我腿好像摔到了。
……好。
张越扯了架子上的浴巾,胡乱裹在她身上,以一个像是扛沙袋的姿势把她扛回了房间。
两相无言。
张越把她放在床上,眼神不敢乱瞟。
我出去了。他转身就走。
等一下……嘶。程栀喊他,帮我拿一下药膏可以吗?流血了。
膝盖一处淤青,手肘一处被置物架划出来的伤痕。
等着。张越闷声应道,先把衣服穿上。
他把床尾的衣服丢给她,然后去客厅的柜子里找药箱。
带着药箱回来时程栀已经收拾好自己。
有碘伏吗?还要活络油。
张越沉默地翻找,递了两个红瓶子给她。
程栀举着镊子,动作别扭地将蘸了碘伏的棉团往右手臂后抹。
张越看两眼,看不下去,接过来。
别动。
他垂下眼,动作倒是细致。
程栀默然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尖。
那个……还有膝盖。
张越呼吸一滞,没有意识到她的得寸进尺。
他倒了活络油在掌心里搓热,刚坐在床上,程栀立刻把腿架在他腿上。
谢谢。
……
张越怪异地调了下自己的姿势,掌心贴在她膝盖上。
啊疼!
才刚搓了一下她就开始娇娇地喊。
……
他竟然不骂她麻烦精了,动作也轻了许多。
程栀疼得抓着他的肩膀,到最后受不了,求他:哥哥哥!轻一点
张越这个榆木脑袋真是毁了好多温柔。
第医院打针,竟然还是那个护士。
她看见程栀手上腿上的伤口,惊道:这才一晚上,怎么还伤情加重了?
张越闭着嘴不说话,程栀便笑笑道:我不小心摔倒啦。
小可怜。护士姐姐叹口气,坐到床上去,裤子拉下来一点。
床位旁的帘子拉起,遮住了隔壁床的视野。
空间变得逼仄起来,张越不适应这样的闷,开口:我去外面等你。
护士在抽药,程栀趁着这个空当喊他:哥哥。
张越停步。
我有点怕,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。
……
程栀费力地撅着屁股,任由护士将她的运动裤从腰部拉下来了一点。
她手肘撑着床,指尖去勾张越的手。
张越背对着程栀,握上来的那一刻,他手指一抖。
唔。
屁股针比吊瓶还要疼,针扎进来的瞬间,程栀收紧了手。
张越指尖有涔涔的汗。
行了。护士把汲了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,接下来可要小心喽,别再磕着碰着了。
谢谢姐姐。
程栀拉下衣服。
边上张越一反常态地沉默,绕过床尾走到她身前。
程栀以为他要赶着回家,小声说:等一等,还有点疼,我缓一下。
嗯。张越低头看她黑漆漆的发顶。
临近假期,城市里涌来许多游客,出租车也变得不好打。
程栀撑着张越的手臂,借力靠在他身上问:我们中午吃什么呀?
你想吃什么?
程栀眼珠一转,想吃海底捞。
张越冷笑一声,那你想吧。
……哦。程栀露出沮丧的神情。
张越冷着脸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,胳膊扶着她的腰,过了好久终于等来一辆出租车。
去哪?司机问他们。
湖滨路潮福城。
程栀眼睛一亮,亮晶晶地看向张越。
张越被这目光看得一躲,干吗?
我们去吃粤菜呀?
我想吃了不行?
程栀抿着唇,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。
张越:……
餐厅里人也不少,他们坐在靠里的一桌。
服务员递来菜单,张越扫了两眼就扔到了程栀面前。
自己看。
程栀乖乖拿过来,翻了两页,报出几个菜名。
再来份甜点吧,你想吃什么?她问张越。
张越正在摆弄手机,开口:随便。
边上的服务员说:要不要试试我们的芒果班戟卷呢?也是比较受欢迎的哦。
程栀摇头,不行,我哥哥对芒果过敏。来份椰汁小白兔吧。
她转向张越,你还要加点什么吗?
张越的喉咙莫名干涩,干巴巴地说:不要。
他之前从来没注意过,程栀已经将他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了。
程栀吃得差不多了,夹了一个叉烧包放到张越碗里。
张越筷子微颤,看她,眼神惊恐,仿佛敏感的小兔子被猎人吓了一跳。
我吃饱啦,你多吃一点,浪费不好。程栀柔柔对他讲。
要是在往常,张越肯定筷子一摔发脾气,嫌弃她的靠近。
今天他只沉默了数秒,最后竟然乖乖地把叉烧包夹起来放进嘴里。
程栀笑,眼睛眯成了两弯月。
回家后张越接到庄信电话,让他晚上出来喝酒。
这通电话拯救了张越如坐针毡的屁股,问了地址时间,答应过去。
程栀从房间里拿着活络油一瘸一拐地走出来,轻声喊他:张越。
张越心莫名一抖。
我想涂个药,你能再帮帮我吗?
……
昨天那样都帮忙了……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张越的掌心被程栀倒上药油,她主动地掀开了运动裤的裤腿。
白,软。
女孩子的腿。
轻点哦……今天还是很疼。
她害怕地闭上眼。
掌心贴上膝盖,发出一声小小的轻呼。
不自觉柔了力度。
哥哥,谢谢你。程栀郑重其事地说,要是我一个人在家,肯定做不好。谢谢你照顾我。
……
张越忘了告诉她自己晚上要出门。
不对,为什么他出门要告诉他?!
张越觉得自己疯了。
晚上张越没有出门。
电话里传来庄信的吼声:
搞什么啊?台都开好了!越哥我们一群人等你呢,你就这样放我们鸽子?!
张越烦躁地在房间里抽烟,回:今晚有事,下次我请你们。就这样。
夜已经深了,他将烟掐灭。房门被敲响,心跳随之快了一拍。
进来。
门缝里探进来一个脑袋。
我洗好了哦。你的衣服我一起丢洗衣机里啦?
今晚程栀洗澡总算没再出什么岔子,张越收回眼,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。
得到回答,程栀把门关上,到厨房里热了一杯牛奶。
长富鲜奶。很难想象张越这身高一八五的大男生,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热牛奶,还必须是鲜牛奶。
程栀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杯,再度敲响房门。
张越才刚打开电脑准备玩一把游戏,听见声音有些不耐烦了。
他随口凶了一句:又干什么?
程栀表情怯懦,我给你热了牛奶。
……
程栀今晚穿了身浅绿色格子睡衣套装,左胸上一个维尼熊图案,倒没有程芸给她的那套露骨了。
程栀艰难走到书桌前,把牛奶放到桌子上。
还有一点烫,你小心一点。她叮嘱。
……
程栀转身,忽然看见他椅背上的一件外套。
外套要不要洗?
张越两秒后才反应过来,不说话,只是轻轻点了点下巴。
程栀会意,倾身过去,将外套从他背后抽出来。
长长的发丝扫过他手臂。
张越一僵,女孩子洗澡后的香气扑进他鼻腔。
牛奶味的。他们俩用的是同一瓶。
可是他在自己身上从来没闻到过。
我出去了哦。
门锁落下,房间重新归于平静。
张越看着游戏登录的页面愣神了许久,最后低骂了一声。
成绩不好的差生,骂人来来回回也只会这几句。
后面几天,张越没有再梦见那些旖旎脸红的情节了,但莫名地看见程栀有些心虚。
偏偏程栀在他眼前阴*不散,这让他觉得,放假也不好,平白无故多出许多与程栀相处的时间。
中午点外卖吧?你想吃什么?
张越从房间里出来,程栀举着手机跑到他跟前问。
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你自己吃,我要出门了。
啊?
程栀面露沮丧。
她的表情让张越涌起一丝愧疚——不该这样,凭什么,愧疚的应该是她,谁莫名其妙闯进这个家庭的?
他撇开眼,套上卫衣。
走了。
大门被关上。
屋里程栀眸光闪了闪,很快变得平静。
下午没有事,程栀便在家里看书。
她跟着程芸从珑城跑来厦门读书,高二来的,这里的教学模式和珑城那个小城市很不一样,她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她想起刚来厦门时的情景。
小城姑娘第一次坐火车,第一次见到海。
海的蓝无边无际,面上泛着粼粼波光。
她被眼前景象迷住,切身实地感受到了山外有山这个词语的内涵。
山外不仅有山,还有大海。
观音山,鼓浪屿。
珑城是时代旧影,厦门就是华侨新城。
没有人会不爱它的白日繁华和霓虹灯光。
她骨子里流着程芸的血,和她一样痴迷珑城外的世界,不甘心囿于那个小山城。
来厦门的第二天,张向群和程芸的婚礼,她见到了那个据说闹脾气被押过来参加婚礼的哥哥。
很高,很好看,举动里流露出大城市的气息。
她再一次感到自卑,为那些生来注定不属于她的出身和容貌。
为什么人的命运不是众生公平,为什么上帝爱世人却让世人有缺陷长短。
趋光是蚊虫本性,也是人类本性。
程栀也想体验他们的富贵繁华,不愿意再当回那个平凡的小城居民。
她要付出很多努力,才能在站到高处后,让那些努力变得不值一提。
所以程栀加了梁欣桐的